卡爾維諾的備忘錄

從很早以前，我就喜歡下雨天。學生時代，總是喜歡淋雨。打球時淋雨，騎
車時淋雨，跑步時淋雨。印象中，下雨天總是有我們自己的歡樂。最喜歡的是下
雨天時，看著窗外的景物。彷彿那是一個和晴天時完全不同的世界。
 
    在台北念書時，發現那簡直是一個下雨的城市。夏天下雨，秋天下雨，冬天
也下雨。天氣熱時下雨，天冷時還下雨。那時，我的宿舍在很高的樓層。下雨時
那一大面窗就是就好的風景。整個城市原來的醜陋，在濛濛的雨中都變得美麗。
尤其是在入夜時，整個城市的燈光就因為一場雨而散開來，成為飛在雨中的亮點
。煞是動人。後來，有一年，搬到永和租房子，租在新店溪附近。下雨天就不待
在窗前了，而是走到橋上，看突然暴增的水流、看橋上一長串的橋燈。在這種時
候，其實台北也是這麼迷人。而在雨中，的確很難分得清楚，是在東京、巴黎、
還是台北。

    退伍工作，到了工地，雨，就成了惱人的事了。但，總在下雨後，又想起一
九九七年初夏，雨後空氣的味道。這個夏天，是最後一個學生的時代了。騎著機
車，拿著釣竿，一夥人衝到烏來溪邊就開始釣魚，午後雷陣雨追來急忙著躲在橋
下。感覺，好像不是那麼討厭下雨，反而有點看熱鬧的感覺。

    一九九七年仲夏，又是另一個人生旅程的起點。入伍，進了新訓中心，雨倒
也不是啥壞事，至少不用出來操課。唯一較討人厭的是，休假時還下雨。休一天
假，隔天晚上又得回部隊報到了還下雨。秋天一到，就是離開台灣，在金門兩年
漫長日子的開始。夏午雷雨，在台中火車站出發時，天空雨後的味道，和著平快
車廂老舊的冷氣味，成了一九九七年夏天最後的回憶。